【三山】谁家少年5
我跟你们讲，正太大法好！正太万岁！喜欢正太有什么错！检非你不要拦我让我说！
Chpater 05
林子里的空气略微有些阴湿 ，许是树木花草过密的关系，外边分明高高挂起的艳阳到这里竟透不过半分光进来。
小小的孩子有些害怕地看着颓然变得阴森起来的森林，手里死死地攥着竹篾编制的篮子。
不可以害怕，不可以害怕，他给自己打气道，哥哥说了要做一个勇敢的男子汉。
然而强撑出来的勇气在听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尖利笑声的瞬间便土崩瓦解了，一张小脸惊得煞白，小孩儿不知所措地便朝前乱撞。
不知道是被哪根暴露在外的树枝绊倒，小孩脚下不稳便直直地摔下了斜坡，一路惊起了无数鸟雀虫鼠。
着陆点是一堆柔软的枯叶，没有受太大的伤，但白嫩的胳膊上的一道道擦伤显然成为了小孩儿湿润了的眼眶的元凶。
“呜……”小不点呜咽着蜷缩起来，难过地捂住了发红的伤口。
怎么办，他环顾着四周，开始害怕起来，这里不是他熟悉的林子。
不曾看到过的灌木以及高不见顶的大树仿佛要将他困住一样，挥舞着狰狞的爪牙。时不时响上几声的乌鸦鸣声就像是预示着将有什么怪物即将出现，想象力丰富的孩子吓得抱住小小的脑袋蜷缩在树下。随后，终于憋不住心底的恐惧，哭了起来。
要是这里有吃人的怪物怎么办？
仿佛是为了应和孩子的想法，空无一人的林子中竟真的传来了什么东西踩在草上的脚步声。
幼小的身躯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不……不要过来！
孩子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企图将那可怕的，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隔绝在外。
“嗯？怎么会有人类的孩子在这里呢？”
诶……？
十分好听的清亮的声音在自己面前响起，那毫无疑问，是人类的声音。
至少尚且年幼的孩子是这样确定的。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透过朦胧的泪眼看不清来人的长相，可他却下意识地觉得这一定是一个非常好看的人。
纤长的指尖带着温柔的力道轻轻挂过他光滑的面颊。
“那么，要我抱抱你吗？”
“……诶？”
“因为，”那人像是很无奈地笑了起来，“你看上去很害怕啊。”
山姥切猛然睁开了眼，室外清悦的虫鸣昭示着夜半时分的宁静。
眼前仍是一片漆黑，因为他的脑袋正埋在一片柔软的布料中。淡淡的水沉香的味道柔顺却不容抗拒地钻进了他的鼻中，竟令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又过了许久，睡懵了的神志才稍微归位了一些。
他小幅度地拱着，总算使自己的眼睛脱离了黑暗，却赫然对上了三日月那张人神共愤的脸。
太近了。
近得他能够清楚地看到三日月的每一根长长的睫毛，近得他能仔细地观察到三日月每一寸平整光滑的肌肤，近得他能感受到有规律的轻轻喷在他脸上的三日月的清浅呼吸。
他这才发现自己几乎是整个人都蜷缩在对方怀里的。
愣了愣神之后他几乎是当机立断地要把自己和对方拉开距离，然而三日月看似随意的一抬手，又把自己的脑袋按进了软软的布料中。
山姥切一瞬间僵住了。
打算再次小心地移开，但那只按在自己后脑勺的手却完全没有放松力道。
难道说三日月已经醒了？他不禁这样怀疑。
然而仍旧平缓的呼吸声，以及耳边沉闷有力的心跳却让他开始不知所措起来。
其实他真的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三日月。对方完全就是他不擅面对的类型。
莫名其妙地就将自己收到他的身边，以一种高高在上的主人姿态决定了自己的随从命运，然而对待自己却又并不会摆什么主人的架子。丝毫不介意自己时不时地对他摆臭脸，甚至一直都让自己与他一同用食，同睡一室。
山姥切不傻，他很清楚，就算是贴身服侍，也不可能会得到这么好的礼遇。三日月对他的照顾早已超出了对仆从的忍让了。
但这又是什么呢？三日月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呢？明明，他与他的相识连一个月都不足不是吗？ 而他，一直以来想要逃跑的举动，其实倒更像是孩童不肯服输的较真。
扪心自问，他真的，打心底里想要从这里逃走吗？
他下意识地不想思考这个问题，照例用着不冷不热的态度对着三日月的过分关照，直到他被直截了当地这么告知：
你是妖物，你现在只不过是妖物而已。
他突然没来由地害怕起来。
莫非，其实一直以来，三日月不过是把自己当作是一件比较有趣的玩物来看待？
那些全部的照顾，不过是对一个好玩的宠物的容忍而已？然后呢？等到玩腻了，是不是就要丢掉了？
竟然有妖物一口咬定自己是人类，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三日月宗近他，也一定在微笑的面具后肆意地看着自己的笑话吧。
完全没有意识到原本目的是想逃跑的山姥切自嘲着想，然后胸口莫名地隐隐作痛起来。
这种奇怪的感觉很讨厌，他想。
三日月其实很早就醒了，他看着怀中的山姥切一点一点爬出来，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脸上的灼灼视线，以及被自己再次按在胸口后微微变凉的布料。
哎呀这可真是，三日月无奈地叹息着，小孩子可真麻烦。
尽管这样想，他还是稍微动了动身体，将人更紧地扣在怀里，另一只空闲的手轻轻抚摸着少年难得暴露在空气中的柔软的金发。
果然少年再次僵住，随后便是剧烈的反抗。
“你在干什么！”少年的眼瞳中有着恼怒的神色，然而浓重的鼻音却使人只想好好安慰他一下。
于是三日月很无奈地笑了，“因为，你看上去很害怕啊。”
山姥切愣了愣神，这句话听来实在有些耳熟。
然而当三日月试图拍拍他的脑袋时，他还是闪身躲过了，扯过放在一边的白布勉强盖到头上，与三日月隔开一道自认为安全的距离。
三日月看着如同受惊的猫一般微微炸毛的少年，顿时有些哑然失笑：“我只是想看看你的烧退了没。”
“反正……”蜷缩在白布下的少年不为所动，“反正我现在只是个妖怪，用不着你多费心。”
低沉的声音中潜藏着淡淡的委屈。
“你肯定是觉得很好笑吧，那么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人类的妖怪，就跟个笨蛋一样。”
久久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应，山姥切努力把自己缩得越来越小，却被三日月突然伸来的手吓了一跳，就这么被拉扯着往后倒。
头碰到被褥的同时，一双干燥温暖的大手便不容置疑地抚上了他的额头。
“你干什……”
“唔。”始作俑者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发间的金色配饰亦随之来回摆动，“生病的小孩子容易胡思乱想什么的……果然是真的呢，可是明明已经退烧了呀。”
不待山姥切反驳，三日月正了正神色，道：“我记得在一开始就说过的吧？我可不在意你到底是妖还是人。”
——“人类也好妖物也好，于我而言唯一的区别不过是能否为我所用罢了。”
“……但是，”少年的眸中隐隐流露出了些许懊恼的神色，也许连他自己都没能察觉，“我又没有什么用。”
祛除不净之物也好，平日里的工作也罢，他可从不记得自己有帮过什么忙。
“哦？”三日月轻轻抬袖，笑得十分狡诈，“原来国广一直是想帮忙的吗？爷爷我好高兴啊。”
“！！！不！不要突然这么叫啊还有爷爷是什么啊！”
“啊呀你不是一直喜欢夸奖我是老头子吗？”
“……”那才不是夸奖好嘛！
“噗。”突然很不风雅地笑出声来的三日月得到了山姥切的瞪视，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他像是逗猫一样将少年的头发揉成一团乱，不出意料地换来了对方的呲牙咧嘴。
“我从来没介意过你是不是妖怪，戳穿这个也不是为了嘲笑你。”倒映着新月的眸中泛出些许温柔的暖色，“放心吧，没人会不要你的。”
“谁……！”
“好好好。”三日月好脾气地笑道：“明天陪我出门一趟吧，山姥切。”
“……要干什么？”
“要请你帮个忙嘛。”
“……”
“好了好了，到了乖孩要睡觉的时间喽。”
“……别把我当小孩子哄。”
“啊顺便一说明天的话可不能披布哦。”
“……什么……？！你等会……”
“那么就晚安了，爷爷会陪着你的哦。”
“……”
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到身旁的人在呆立了一会儿之后才不情不愿地躺下身来默默地钻进被子里。
沉寂在黑暗中的静默几乎让他以为对方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少年的声音又轻轻飘在室内，比夜间虫鸣还要更小上几分。
“呐，三日月，以前我……在哪里见到过你吗？”
他的呼吸突得一滞。
就如同是被无意间靠近的鸟雀啄到了指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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